在生活这场伟大的戏剧中,我们既是演员,又是观众,这是一个古老的真理。――N.玻尔
秋天的哥本哈根是多雾的,即使你起来很晚,也只能看到太阳迷离的面孔。白色的教堂,尖尖的钟塔亦是若隐若现,一切仿佛都是浮在梦中的国度里。于是你就大致可以明白为什么举世闻名的安徒生和他的美妙的童话故事会诞生在这个同样美妙的北欧小国里。
即使是老练的当地人也经常会在雾中迷路,明明种在门口的梧桐树转眼即逝,而狭窄的小巷和宽阔的广场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当你终于费劲心机摸到一座灰黄的四层楼建筑跟前,抬手拭去额头的汗水,一定会想要在这样的重重迷雾中寻找一条道路是多么不易呀!
你可曾想到,当年在这座建筑物里工作的一批年轻的物理学家们,又是怎样在如此的无尽迷雾中找到出路,并从这里延伸出去改变了整个二十世纪的命运?
这栋建筑物门前的牌子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仍可辨认出是这样几个字:“哥本哈根大学理论物理学研究所”;而底下的署名“尼尔斯•玻尔”虽经岁月的无情洗礼仍就金光闪闪。
如果有机会随意采访一个物理系毕业的年青人,问他若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会选择历史上哪个时期来从事物理工作。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告诉你是本世纪二十年代。
那是任何一个有激情的年青人都可以仗剑走江湖的年代。经典物理学像多骨诺米牌一样哗哗倒地。头发花白的老学者们徒劳无望地支撑着牛顿力学的大厦,而年青人们旋风一般的思想让他们既兴奋又恐惧。
不管你是刚走出校门的毕业生,还是刚对物理发生兴趣的门外汉,都有机会崭露头角。一篇简短而深刻的论文就会使你永铭物理学史。权威们在新锐面前退缩,冲锋的号角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响起,他们身上的血液随时都在沸腾。那个时代是十足属于年青人的。
1895年,德国的伦琴发现了X射线。
1896年,法国的贝克勒尔发现了放射性。
1897年,英国的汤姆逊发现了电子。
临近世纪末,上帝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他扔下一大把谜语,然后默默不言。陶醉在牛顿经典力学无往不胜的压倒性战绩的人们隐隐觉得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自然界还是有很多神秘现象没有解释。
且不说伦琴目瞪口呆的望着X光照出来的他夫人的手指骨,也不说贝克勒尔莫名其妙地看着被感光的底片,就说汤姆逊亦是眉头紧锁,对他发现的这种奇异的带负电的小粒子一筹莫展。
汤姆逊是一位物理学界的老前辈,他虽出身贫寒,但凭聪颖好学很快就显示出他在学界的实力,年纪轻轻就成为卡文迪许实验室的主任,然后是皇家学会会长,剑桥三一学院的院长,成为牛顿的继任者之一。可是本当兴奋的他却极不情愿地向学界宣布他的新发现。
可以理解他的窘状,当时的世界尽管铁轨遍野,电线密布,工厂里的机床彻夜地运转,但是人们对微观世界的认识还停留在遥远的古希腊德谟克里特时代。大家只知道原子是世界的本原,但谁也没想过原子到底能不能再分。而可怜的汤姆逊居然把这种比原子小得多的东西找了出来。
(版权所有:meemei 原作)